生活中，有很多難以兩全其美的事。
其中，「進退兩難」又比「左右為難」更難。
面臨「左右為難」時，至少還可以選擇「我什麼都不要！」；
「進退兩難」卻是讓自己很無奈地卡在中間，動彈不得。
進退之間，不是傷人就是害己。
大多數「進退兩難」的情況，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只好以「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心情，退守自己的防線。
但也有些時候，是受了別人引誘，讓自己掉落「進退兩難」的陷阱。
走在人生路上，不妨注意這些徵兆，別讓自己因為一時的有勇無謀，身陷「進退兩難」的困境。
在一次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下著滂沱大雨，我開車抵達家門前必經的羊腸小徑。
遠遠地，看見一輛一二五型的機車，快速從對面疾駛而來。
腦海中立刻浮現小學課本裡那兩頭相會於獨木橋上、卻互不禮讓的白羊與黑羊。
開車謹慎的我，不想掉進印象中課本的河水裡，並非真的是為了禮節，而是保護懂得自己。
於是，暫停在勉強還可以會車的巷弄頭前。
我搖下車窗，示意要禮讓他前進，
沒想到對方自做主張地將機車騎到巷弄中間一小塊微微凹進去的地方，
然後停止不動--他堅持選在那裡會車。
他大聲喊著：「可以啦！沒問題的，過啦！一定過啦！」
他的勾引與挑釁，奏效了！
一念之間，想要「冒險一試」的愚勇，戰勝了「絕對過不了」的理智。
我放下手煞車的把柄，緩緩將車子滑進他指定會車的地方。
終於，非常順利地〈夠諷刺了吧！〉讓自己卡在進退兩難的困境。
他的車身正好緊緊地夾在我的車子左側的前後輪之間。
「會過啦！一定會過啦！」
這一次，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再是單純的鼓勵，而是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揶揄。
當我的右腳稍稍放開煞車板，讓車子以極緩慢的速度滑行十公分，就聽見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音。
大雨中我將頭伸出去，看見他不但沒有將機車向他的右方傾斜閃避，
反而故意把機車尾端車牌的尖角，刺向我車身的下擺，
十公分的刮痕，清晰地映著街燈閃閃「慟」人。我還來不及下車查看，他已揚長而去。
有些事情不是僅僅靠勇氣或毅力就能解決
生活經驗中，碰多這種人、這種事，我學會不要和他生氣，接受已經發生的事。
但是為了避免下次再犯同樣的錯，我不免要檢討自己：
「怎麼會掉進這樣『進退兩難』的陷阱？」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句話，顯然並不適用於所有的情況。
也許毅力可以奪得萬分之一的機會，讓原本渺茫的希望，美夢成真。
但是，光靠勇氣，絕對沒有辦法將違反原理的事情變成可能。
明明不夠寬度的車距，不會因為有陌生人的加油或挑戰，就變為可以過得去。
自己太過天真到近乎愚蠢，又怎能怪對方不值得信任！
人生的確需要冒險犯難的精神，但所謂的冒險指的是：
為各種的可能，做好萬全的準備，然後全力以赴。
不是教人光靠血氣之勇去送命。 畢竟，用智慧死裡逃生，和閉著眼睛跳火坑，
是截然不同的兩碼子事，千萬不要混為一談。
否則，你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窘況，甚至是萬劫不復的絕境。
◎寧願適時認賠了結；也不要一直栽在錯誤裡
當天夜裡，終於覺得自己又有新的人生智慧而稍感安慰。
沒想到接到一通電話，立刻派上用場。
這年頭，和我一樣有勇無謀的並不在少數。
一位廣告公司上班的女性朋友打電話向我訴苦。半年前，她有一段辦公室戀情，
愛上的那位主管是有婦之夫。他們發生親密行為之前，她還鄭重地說：
「從現在開始，我會忌妒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對方沒有說話。
她將他的沉默解讀成為「默許」，並且一廂情願地以為：
他會為了她而慢慢想辦法和太太離婚。
他們密切地交往，她還借出數十萬元幫他度過繳不出房貸的難關。
但是，在她苦苦逼問之下，他才坦承：「壓根地沒有想要和太太離婚！」
「怎麼辦？我已經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離開他，人財兩失，很不甘心。
再耗下去，不會有結果，損失更多。」她說。
進退兩難的人，其實都很清楚這觔斗是怎麼栽的。
願意早早認賠了結的人，還算是聰明人。卡在中間還在計算得失中出不來的人，
最可憐。錢財或尊嚴，雖然都很有價值，卻比不上青春來得昂貴。
不妨多想一想未來，承擔一切的過失，趕快靠自己的力量，
從進退兩難的危谷中爬出來。
(2000.08.15. ePeople 名家專欄電子報)
